“我呆坐在散落着无数碎冰的海上，碎冰随着海浪的缓慢波动而起伏。我们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在威廉敏娜湾寻找座头鲸，我们的橡皮艇在高耸而锋利的巨大冰山之间穿梭，每一座冰山都犹如一座翻倒的大教堂。现在我们停下来，关掉引擎，静静地听着一头约36吨重的鲸游向水面，发出悠扬而响亮的呼吸声，这样的呼吸声意味着我们接近目标了。”

大家好，我是筱诗。我们刚才听到的是《鲸之骨: 穿越海陆与时空的寻鲸之旅》这一本书的开篇，在这本书中我们将跟随着古生物学家尼克·彭森（美国史密森尼学会国立自然历史博物馆海洋哺乳动物化石馆的主管），奔赴世界各地去寻鲸，从严寒的极地水域到干燥的热带沙漠，去往那些鲸曾经生活和正在生活的地方。

[美]尼克·彭森 / 曾千慧 / 海峡书局 / 2022

大家可能难以想象，鲸与河马、长颈鹿、骆驼、牛等偶蹄类动物，竟然拥有十分密切的亲缘关系。偶蹄类动物有一个共同点，即蹄甲的数目为偶数，如二或四。在漫长的5000万年内，鲸类是从陆地生物慢慢演化成了海洋中的霸主。

关于古生物的形象，有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叫《我祖上的怪亲戚》。这是日本插画家川崎悟司专门以古生物为创作主题的灭绝与进化的动物图鉴，在陆地上行走的鲸，没有壳的龟，四只长着翅膀的恐龙，嘴里长着锯的鲨鱼，高挑苗条的企鹅……他用画笔复原了这些曾经生活在地球上的古生物们的形象。

川崎悟司 / 吴勐 / 海峡书局 / 2021

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在5000万年前，鲸的祖先其实和其他偶蹄类动物的祖先一样，有四条腿，在陆地上行走。在从陆地向海洋迁移的过程中，鲸的祖先行走用的足，逐渐进化成了游泳用的鳍。最终，整个体形都变成了现代鲸类那样，进化成了适于游泳的模样。

从陆地到海洋，鲸类除了体型上的变化，体重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增加了大约1万倍。体形决定了一头鲸需要多少空气，能潜入多深的海里，需要吃多少食物，以及能游多远。

那么，鲸类最初是如何变得那么大的呢？如此巨大的生物又是如何存活的呢？鲸类的祖先何以从陆地来到水中？它们如今有着怎样的生存方式？这些都是古生物学家需要解开的谜题。

弓头鲸的腭骨

《鲸之骨》的作者尼克·彭森与他的团队在海洋上寻寻觅觅，他们的方式是将一个光滑的塑料标记粘在鲸的背上，来记录鲸的声音、影像、它所在的水深以及它的速度变化等等。用作者的话说，这样给鲸打标记的方式，有点像在鲸的背上粘上一台智能手机。这些标记会通过时间戳的方式为研究者们提供关键信息。

这种方式已经推动了一场认识动物如何在它们的世界迁移的革命。生物信标跟踪记录对于揭示那些难以研究的动物每日、每月甚至每年的曲折路程来说十分重要。海洋动物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水下，我们观察不到。因此，将标记粘在企鹅、海龟或是鲸身上，就有机会了解它们如何游泳、它们吃些什么，以及它们做的任何事情。也许作者坐在小艇上在海洋中寻鲸时，会想到小说《白鲸》（点击收听有声书）中的一段话：

“……让那些胆怯的没有出过门的人，只凭端详躺在这片平静树林中的这具死气沉沉、缩水变细的骨架，就想正确领会这头奇妙惊人的大鲸，那是多么徒劳和愚蠢啊。不，只有在千钩一发的危急关头，只有置身于它愤怒的尾叶搅起的涡流之中，只有在无渚无涯深不可测的海上，才能获得对这血肉丰满的大鲸真实生动的认识。”

如果口中没有鲸须板，那它就是齿鲸。抹香鲸、突吻鲸、海豚等都属于这一类别。尽管它们名为“齿鲸”，但事实上有些齿鲸并没有牙齿，因为在它们捉住或是将食物吸入嘴巴之后，几乎不需要咀嚼和咬碎食物。

如果它的口腔上方悬挂着一排排塑料状的鲸须板，那它就是须鲸，包括蓝鲸、座头鲸、灰鲸等，须鲸科动物也是这颗星球上体形演化得最大的脊椎动物——它们比最大的恐龙还要重得多。

鲸须是一种柔软有韧性的角蛋白结构，就像指甲、蹄子和毛发。一头须鲸出生之后不久，它的口腔上方就会长出鲸须，形成一系列的鲸须板，数以百计，像机器的齿条一样排列。这些三角形的鲸须板镶嵌在上颚床上，由血管和神经供给所需，和我们的指甲和毛发一样，一层一层地生长。

由于摄食过程中鲸须板常与食物摩擦，因此鲸须板的须被磨损得厉害，边缘十分粗糙，这些须向外弹开。鲸须相互交叉，就会形成朝向口腔内部的网。当须鲸大口含住含有一群磷虾、小鱼或是其他浮游生物的海水，再将海水滤出嘴巴时，这一整排的鲸须就相当于筛子，把猎物困在嘴巴里。

鲸须的纤维性和富有弹性的结构 ，对人类来说有着极高的商业价值，在塑料和弹簧钢还没被发明前，鲸须可用于生产“鞭子、雨伞、帽子、吊袜带、手杖、花饰、坐垫、台球桌、笔架、文件夹、绘画支架、鞋拔、刷子和床垫”。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用途就是做紧身衣，在19世纪70年代晚期到80年代初期，一套鲸鱼嘴巴的价值将近五千美元，当时的西方女性想要时尚就离不开一件束腰，鲸须能够提供比金属和粗线更加“优雅的剪裁、款式和形态”，因此鲸须的价值也随之水涨船高。

除了鲸须，鲸的商业价值还体现在鲸脂中浓缩的能量，鲸的脂肪是极好的润滑剂。首先，它可以润滑机械,还可以成为上等的肥皂、香水的原料，以及高质量皮鞋的填充物。果园还将鲸脂用作杀虫剂，作为涂层“防止绵羊啃咬树苗”，也作为化肥。最重要的是，鲸身上贮存的能量可以化身为光。在新英格兰，从17世纪30年代起，鲸油就已经用于照明。

工业革命的到来，让鲸的躯体彻底沦为了人类的商品。一个捕鲸者曾写道：“鲸的价值不能受到人类同情心的影响。”对于鲸的数量不断减少的状况，商业捕鲸者普遍认为，鲸是一种有感情的社会动物，它们有足够的才智和能力使自己的种群存活，在商业捕鲸船出现后的几年中，鲸自己也认识到了捕鲸船只的危险，并学会了一些行为来躲避这些捕鲸船。捕鲸者见识了鲸不断学习的过程，因此在道德上更加心安理得，捕鲸者们宁愿相信，他们找不到鲸是它们因为变聪明了，只是学会了躲避捕鲸船，躲起了深海而已。

《浮动的海岸: 一部白令海峡的环境史》就是以白令海峡的捕鲸史作为故事的开始。作者德穆思，主要研究北极地区的能源史与气候史（美国布朗大学环境与社会史助理教授），她曾在欧亚大陆和北美各地的北极社区生活多年，亲身经历了与迁徙动物比邻而居的生活。她根据自己与当地人一起生活的经历，并利用对当地人的采访资料及相关档案，讲述了白令陆桥动物和矿产资源的历史，揭示了一百五十多年来人类如何将这一偏远地区的生态财富转化为经济增长与国家力量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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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配乐：

David Arkenstone - Sparkles In The Sea

David Arkenstone - Beachcomber

Ethno Music Project - Sound Of The Waves

Zak Gott - Ocean (Pacific)

制作人/主播:筱诗 音频制作:译丹 发布时间：2022年7月10日 开奖时间：2022.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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