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有什么问题吗？”德丽莎歪了歪头。
天啊，六名少将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这家伙，是怪物吗？一对六，还赢得彻彻底底，副总指挥这个职位，名副其实啊。
“没什么，您继续吧。”还是大管家弗朗西斯科缓解了尴尬。
“他可厉害了，你们知道吗？在一年前，就是前一艘休伯利安被击毁的那次战斗，他的指挥让休伯利安以一敌百，击毁了逆熵剩余的两艘主力无畏舰，巨兽级重型攻击无畏舰，所属级别的舰船他们一共就三艘，三艘都成了休伯利安这个名字的战利品，还有这么多其他战舰呢。”德丽莎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区域，以表示大量。
怪不得这家伙整天在我们的训练里花式纠错，还一言不合就溜走，原来是有真本事做后台。
“你要是再这么夸，我都膨胀了，”舰长揉了揉德丽莎的白发“话说，扎菲尔，我注意到一个问题，你的女武神突击队呢？我不是把八重樱分给你了吗？”
“你的核弹把她在的那个护航艇大队给打掉了。”
“你的意思是你让女武神部队乘坐护航艇入场？”
“是啊。”
“怪不得我的突击都没什么阻力，这是个大问题了，女武神这么重要的战斗力，你却让她们一直处于最危险的地方，要是我是可可利亚，知道自己用核弹干掉了那么多女武神，非得笑死不可。”舰长有点憋着笑，“好了，就这样吧，等下关机，扎菲尔，奥朗德，弗朗西斯科，你们的巡逻排班怎么样了？”
“搞定了，我们三个已经划分好管辖区域了，今天早上第一批巡逻舰队的任务圆满完成。”奥朗德回答道。
“行，记得把文件传给雷恩他们，断线吧。”
仿佛数据丢失一样，少将们的身影闪烁几下就消失不见，扎菲尔的外套也化作黑金色的粒子飘散了。
“啊，这都七点了，你现在在哪儿？”舰长动了动怀中的女孩。
“办公室啊，他们突然要演习，那我也就只能在办公室联线了。”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问一个自己身边的人在什么地方，不过德丽莎给出了答案，“你是不是又在家里偷懒了？”
“那我一天都要呆在浮空岛，盯着屏幕发呆吗？工作完成了当然是走人咯。”舰长把手一摊。
“舰长上班又偷懒，下个星期的晨会我可要公开点名了！”德丽莎正对着舰长。
“好，没问题，你把工资发下来就行。”
“没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钱。”
“哪有，我的存款数额你都知道的。”
“那你书房卧室还有客厅里的小摆件又是什么呢？”
“你可以理解为收藏品啊。”
“它们是多少钱呢，够我买多少本限量的超级吼姆漫画啊？”看着一时语塞的舰长，难得一转攻势的德丽莎满面春风。
“哇！”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头被敲了一下，“舰长，你干什么！”女孩的语气瞬间带上几分委屈。
“做不成君子，无奈只好当小人了，是不是啊，学园长？”
“欸？”看着舰长眯着眼的笑脸，德丽莎意识到自己作了个大死。这个人，开不得玩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舰长，你的工资不会少的，那些东西是你的个人爱好，我不会要什么的。真的，真的，舰长你原谅我吧。”德丽莎的已经急得不知所措了，她生怕自己再对舰长说错什么，曼哈顿的事情差点让她懊悔终生，覆水难收，只能祈祷被原谅。她干脆一把抱住了舰长，把脸紧紧贴在他的怀里，说话都有了哭腔。
“再这样眼泪都要出来了哦。”舰长托起德丽莎的脸，弯起食指在她的眼眶下抹过。确实有一些湿润的感觉，他顺手擦在外套上。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德丽莎嚅嗫着。
“你真的觉得我很在意吗？”舰长拍着她的后背。
“可是……”
“人是会变的，十几年都一起走过来了，我会计较这点小事？别哭哦，那样就不漂亮了。”
“恩。”女孩用力点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见面再说吧，别在这里耗太久。”舰长把德丽莎放下来，德丽莎走向门口，打开门，没有走廊，而是一片漆黑。
“你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
“在家等我，啊。”德丽莎崩崩跳跳地踏入虚空之中。
这个小家伙，舰长这么想着，他摘下右手的手套，看着手套里是一只人类的手，肤色，掌纹都跟他记忆中的一样，他活动了一下这只手，忍不住要看久一点。
除了崩坏，这也是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的地方啊。
他化作黑金色的粒子，飘散在这个房间。
副总指挥府邸
舰长在床上醒来，手环里的光芒告诉他现在的时间
19：30
他摘掉戴在脸上的艾萨克之眼（EYES OF ISAC），ISACⅡ系统的全身神经元连接传感器的高科技代替品，仅有一副VR眼镜的大小，却也能把人带到另一个世界。下床，从衣帽架上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花生巧克力糖，塞进嘴里，嚼着它走下楼，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顺手倒出一杯热水，用以驱散空腹带来的寒意，偌大的别墅只有一个人确实有点空荡荡的，不免会感到冷清，但是每天充实的工作生活结束后，安静的别墅是放松自己，平静下躁动的心的好地方，一杯酒，可以让人坐在沙发上好久。
舰长看向客厅左侧的落地窗，就像是商店的橱窗，客厅的一整面墙壁都是玻璃制成，正对着窗外的是另一面玻璃墙，属于德丽莎的别墅。二人的住所构成一个院落，除了装修风格外，其他的布设基本一致，所以当二人的时间表对得上时，随时可以隔着窗子打个照面。时不时，舰长能看见客厅里的德丽莎，或者书房里的，又或者阳台上的。
当然了，周末是他们宝贵的约会时间，这时候再分开睡就没有意思了，所以，周末的晚上，只有一幢别墅的窗户会透出灯光。
叮铃铃～
电铃声告诉舰长有人来了，他打开门，带着兜帽德丽莎站在外边，随后她挤过舰长的身边，进了客厅。
“舰长，你怎么还是不生炉火？好冷。”
“不是说过吗？常驻中国南方养成的习惯。”
“那快点，快点穿好衣服，去吃饭，我都饿死了。”德丽莎原地跺了跺脚。
“别急，稍等片刻，总指挥。”舰长上了楼。
再下来时，他披上了一件风衣，不是军装，而是平时的外套，袖章也被取了下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要和心上人一起去吃晚餐的普通人。
最后一块牛排被叉起，送进了德丽莎嘴里。舰长放下叉子，德丽莎靠回椅背上，享受着这份美味。
“吃饱了？”舰长用餐巾替她擦掉嘴角残留的酱汁。
“恩？是啊。”
“快九点了，要不要早点回家休息？”
“不要，你还欠我一个周末呢。今晚你一定要补回来。”德丽莎对于舰长周末跑路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你想去哪儿呢？”
“广场，孩子们在那里还有公园里摆了好多小店铺，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休息够了就走吧。”
“好！”
逛露天小店很好玩，就是拿东西没那么好玩了。回家的路上，舰长左手拎着一只鼓鼓的布袋，右手抱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吼姆王玩偶，德丽莎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慢慢地吮着。
“果然，这就是女人的通性。”舰长嘀咕着
“舰长，你说了什么？”德丽莎歪过头来。
“没有，感叹一下罢了。等下想回那边？”
“回我家吧，你都不生火炉的，太冷了，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行，但是我是真的没那习惯啊。”
“我天天跑去给你生火你就习惯了。”
“别，我更喜欢冷一点。”
“所以你才有这样的性格对吧？”
“你指曼哈顿？毕竟之前我的工作也是走南闯北，会上三教交下九流。社会是人组成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也亲身经历过。”德丽莎的每次意外几乎都给舰长带来噩梦般的体验，他为了心爱之人不再陷入过去的黑暗，从不明确提起任何一件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人和睦的大同世界只是一座乌托邦。每个人都有满足自己欲望的本能，那些没有信念的人，就会在欲望的驱使下，走向堕落的深渊，即使在你看来我也双手沾满鲜血，这是为了守护我们的信念所必需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客观，有的是大部分人坚守的道德底线，还有高高在上的法律，”舰长顿了一下“我们没有权力杀死那些人，同时，我们也没有权力，放他们一条生路。”舰长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下去，即使德丽莎已经不再用闪亮的湖蓝色眼睛看着他“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背叛，腐败，交易，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往往就在灾难面前展现出来，为了自身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贪欲，求生欲，性欲，善良显得多么的无力，信任不过是满足欲望的工具，美丽的外表不会得到任何怜悯，他们想要的只是拿走所有有用的东西，然后再爽一把。我能做什么呢？我有那么多的人要保护，真的能因为一时的同情对那些叛徒，那些暴匪网开一面？不，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会夺走你的生命，你的尊严，你一切的一切，德丽莎，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告诉你这些吗？我不希望你对这个世界失望，但我也不希望这些事情再发生在你身上，我们都该庆幸有些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我必须要唱这张黑脸。”舰长就此停下话题，虽然德丽莎一言不发，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地抓住，哎，舰长心里叹了口气，傻孩子，对不起，但光是知道没用的，不能因为自己的善良而暴露出致命的缺点啊。
德丽莎很痛苦，她真的很痛苦，从诞生开始，她见证的美好太多太多，少数的不快与阴影都被抛诸脑后，但是曼哈顿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大家不都是人类吗？不应该在困境里齐心协力吗？善良不是正确的吗？事实无情地告诉她，除了每个人都是人类之外，答案是否定的，流火的瀑布，预谋的偷袭，猩红色的手环，她坚持的信念一点一点被摧残，甚至身体上应该献给身旁这个人的东西也差点被真正意义上地夺取。不不不，世界不是这样的，在更多的地方，人们还是团结在一起，为了未来奋斗的。舰长展示给自己这些，是希望自己不要受到伤害，也是希望自己能把善良给予同样善良的人，而不是这些欲望的走狗，为了这些，他，甚至花掉了一条手臂，还好在世上没有如果，不然，自己身边，还会不会有这个高大的身影……
谢谢你，舰长，我会记得你说过的话的，没错，世界仍然有希望，我会拯救这个世界，同样，也会保护好自己，不用你担心。
想到这里，德丽莎凝重的表情终于换成了笑容。
剩下的路，很安静。
德丽莎的卧室，不得不说，两人的卧室是相似度最高的地方，宽大的双人床，角落里的香炉，还有连接客厅火炉的供暖通道，舰长的卧室弥漫着古典的旋律，这里充盈着梦幻的气息，香炉里，一般都燃烧着舰长或八重樱拿来的药香，为了给忙碌一天的学园长缓解疲劳，快速入睡。
今天，香炉里飘出的不是药材的清香，而是玫瑰和薰衣草的浓郁，房间的气氛，被推到了另一种情景里。
德丽莎鸭子坐在床上，修女裙的外套挂在一边，白色衬裙的上衣从肩头滑落到腰间，羊脂白玉般细嫩的皮肤裸露出来。她双手撑在身前，从她紧闭的双眼和咬紧的牙关来看，她似乎在承受着什么。
她确实在承受着什么。
“总指挥，我觉得这是补偿你的最好办法了哦，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耳边传来舰长的低语，拂过耳廓的暖风让德丽莎又是一个激灵。
“别在这时候叫我总指挥啊……哪有你这么对总指挥的……”德丽莎已经羞得一塌糊涂了，她回头瞟了舰长一眼，可怜巴巴的眼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她所有的弱点都掌控在身后这个家伙手里，一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别想那么多啦，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好好享受就行了。”舰长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挑逗。
“恩。”女孩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来回答舰长，她再次紧闭的双眼里甚至挤出了几滴泪水，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舰长调暗房间的灯光，把手放在德丽莎的香肩上，示意她侧躺下来，自己又伏在她耳边，轻轻问到“明天又要我给你带早餐了吧？”
“还不是你非要这样？快，快一点啦，明天还要上班呢。”德丽莎已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现在唯一觉得好运的就是舰长看不清她的脸色。
“闭上眼睛吧，学园长。”舰长的手绕上德丽莎的腰。
从院落外看，一栋别墅的某扇窗子直到半夜都透着昏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