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作者：郝加献

公元684年，武则天临朝称制，独揽大权，一个人表示不服，从此失踪......

这个人叫骆宾王。

婺州义乌人，也就是今天浙江义乌县。

他七岁时写的诗现在七岁的小孩子都会背，那就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高宗李治末年，他曾任长安主簿，后迁侍御史，见高宗昏庸，武后擅政，几次上书议论朝政，多讽谏之词，触怒武后，终于进了大狱。

出狱后被贬为临海(今浙江临海县)丞，不得志，便弃官而去。

武则天废中宗自立，徐敬业在扬州起兵讨伐武后，骆宾王攘臂而往，作《代李（徐) 敬业以武后临朝移诸郡县檄》。

武则天读檄文，开头还嘻笑，不当回事。再读到“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这些句子，武后竟点起赞来，并问责左右：“我身边竟没有这样的人!”

徐敬业兵败，骆宾王从此逃亡，不知所终。

他从军和任低级官员，曾到过幽燕,蜀中和西北、东南各地，生活道路与宫廷诗人不同。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唐高宗仪凤三年，任传御史的骆宾王，因上书论事触忤武后，为武后诬陷，以贪赃罪名下狱。

在狱中他听到蝉鸣有感，写了咏物诗《在狱咏蝉并序》。

诗不长，却有一个长长那个的序。

序中说：

我被囚在牢墙的西边，这里是法官审理罪犯的地方。

墙外有几株老槐树。这些古槐树虽有生意，但也形同东晋名士殷仲文所说的枯树，这就是自己接受审问的所在，就象周朝召伯审理诉讼，让囚犯等候判决的地方。

每天到了晚间，秋蝉的鸣声清远悠扬,像是深沉地叹息。比过去曾听到的蝉鸣更加凄切哀怨。

难道是由于人的心境和过去不同，就以为蝉鸣比从前更悲哀吗?

唉呀! 蝉的声音足以感动人，蝉的操行和贤人相似。

所以蝉身的高洁，具有君子达人的高尚情操;它脱去了皮,就像弃俗而具有仙人的灵姿。蝉在一定的季节里出现，合乎自然的规律;适应季节的变化，善于掌握出出进退的时机。

蝉不因黑夜的到来就闭上眼睛，人也不能因世道的黑暗就视而不见;蝉的双翼虽薄，但很皎洁，人也不能因为世俗看重富贵权势而变易自己的节操。

蝉在高天的树上迎着风鸣叫，音韵姿态出于自然，吸饮着深秋的露珠，高洁的品格怕人知晓。

我迷失了道路，过着艰难忧虑的生活，遭受着囚禁。虽不哀伤，但怨恨自己还没到秋天，却象秋天摇落凋零树木一样的先行衰老了。

听到蝉叫声使人感到生命的短促，从而懂得了隽不疑的母亲听到儿子平反冤狱的消息要特别高兴的原因。好像见到蔡邕听琴时螳螂抱影的情景，恐怕要遭受杀害而不安。

心中有感作此诗，赠送诸位知心朋友。

因事物感发胸中之情，哀怜秋蝉的薄弱羽翼即将飘零;希望让人知晓道理、怜悯蝉鸣的余声即将寂寞。

不是为了文辞华美，而是用来表达深沉忧思。

《在狱咏蝉并序》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墙外的秋蝉一声声凄鸣，激起我狱中人满怀愁情。怎能忍受秋蝉黑色头影，来对我白发人苦叹悲吟。霜露重蝉有翅也难飞进，风阵阵淹没了蝉的叫声。没有人相信我清高洁白，更有谁能代我表白冤情?

高洁到骨子里的骆宾王，身陷囹圄，慕秋蝉清高，哀其飘零，对“有翅难飞、鸣声哀怨”的秋蝉而鸣不平，同调相敬，同命相怜，如泣如诉。

【作者简介】郝加献，1962年出生，北京密云人，长期致力于文化散文创作。2022年2月录入百度百科。长篇历史散文《旷世名园圆明园》荣获纪念圆明园罹难150周年大型征文优秀奖。曾出版《我读毛泽东诗词》《玉女之殇》《中国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