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大哥”来了，“马的”小城变了！

原创 中国石油报 中国石油报

如果追溯起点，那一定是从脚下开始的

是的，从路开始

路是驶向希望的起点

也是贫瘠走向繁华的起点——

多少年来，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变幻莫测和未被开掘的神秘吸引着无数人，是让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魂牵梦萦的地方。她温柔时似娴静的少女，狰狞时又搅得天地混沌。翻卷的流沙飞扬跋扈，拂过的地方踪迹全无，刹那间让人方向莫名、心惊胆战，因此被称为“死亡之海”。

斯文·赫定不会想到，百年之后，石油人在他险些丧命的地方，开辟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沙漠公路。

这一生有无数的路与我们相关，属于我们的路却不多。城市和人一样，关乎她成长走向、发展变化的关键的路也就那么几条。

有看得见的路，也有看不见的路……

旧颜沧桑

……

公元前138年，汉朝使者张骞出使西域，从此开辟了历史上著名的丝绸之路。世界四大文明在塔里木盆地相遇，商旅使者不绝于途。后来，风沙肆虐，使得楼兰这样一些重要驿站被风沙吞噬，沿途居民逃离，终使路途趋于没落、荒芜。

同治年间，浙江乌程人施补华出嘉峪关，循天山往南，经车师后庭（吉木萨尔以北）、焉耆、尉犁、姑墨、龟兹、疏勒，前往阿克苏做幕僚。“半城流水一城树，水边树下开园亭。夭桃才红柳初绿，梨花照水明如玉。”这是施补华在《库尔勒旧城纪游》中的描述。

清光绪初年，刘锦棠率清兵平定阿古柏之乱后，清政府于喀喇沙尔（旧时焉耆的称谓）、库尔勒扩建旧渠，兴修水坝，安置流亡人员。

民国六年，库尔勒设县令，为焉耆县分县，隶属阿克苏道。

半个多世纪以前，中国地质学家黄汲清在天山南北考察油田地质情况时，经过库尔勒。他生出如此感慨：“这确是一个世外桃源，而我们置身其间，亦不自觉成为捕鱼的武陵人了。”其时，库尔勒人口只有2万多。

一座小小的城池，在历史的疾风骤雨中走过，是路人眼中的世外桃源，美得原始、纯朴，却也闭塞、落后。通过书籍和电视影像可以想象，那时的路有多么艰难和坎坷。

春风拂过

……

1979年6月，库尔勒经国务院批准设市。库尔勒如同新生的婴儿，笨拙、艰难地开始了她的萌动。

20世纪80年代初，库尔勒到处是低矮的平房，两层高的人民商场是代表性建筑，人民东路是主要街道。街上往来的多是自行车和行人，虽是单车道，却很宽敞，偶尔穿行在马路上的车辆像庞然大物。人们出远门大多是坐四轮的马车——“马的”（当地人给它起的时髦的名字）。

“马的”一步一晃地走在空旷的路上，马蹄一下一下叩击着路面，蹄声缓慢悠长，扬起的灰尘在空中打个旋，一会儿就消散在风中。挂在天边的夕阳应和着它的节奏慢慢地燃烧，好像从不担心夜晚的到来。这样的夕阳和蹄声贯穿我整个中学时代，从未发生过改变，像梨城发展的节奏一样缓，一样慢。

站在人民商场二楼，一眼就望穿了整个城市，几条主要的街道尽收眼底。新华书店紧邻人民商场。坐在新华书店的书堆里，那些书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感觉那就是世界的中心。现在想来，那时的视野多么狭窄，却又多么自以为“大”啊。这怨不得我，原是和我脚下简单的路有关——两条主干路就走完了市中心，限制了我的见识。

然而，春风原谅了我的无知。

从南方吹来的春风，讲述着春天的故事，也吹拂着这座边塞小城的角角落落。那些先进的理念，那些走在改革开放前沿的一桩桩实例，那些新技术、新思路像冲出山林的猛虎，叫嚣着、撞击着梨城多年不变的陈旧和落后。

小城羞涩的门扉一经打开，就开始了她的新生。从远方注入的新鲜空气，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生命的春天。

英雄之路

……

命运的玄机像拉长的杠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支点来撬动。1989年，塔里木石油勘探开发会战擂响了战鼓，一群身着红色工服的石油人走进塔克拉玛干沙漠。库尔勒有史以来第一次汇聚了这么多天南地北的人，第一次运来这么多重型石油装备，第一次成为中国石油勘探开发大会战的大本营。库尔勒距塔克拉玛干沙漠仅70公里。

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石油人用敦实的脚步，踏出春雷阵阵。久违的雷声唤醒了塔克拉玛干的酣眠，原来宁静的小城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红色队伍像钢铁洪流般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地震的炮声和钻机的轰鸣打破了亘古的沉寂。

把地底的石油开采出来，再运送出去，修建一条直抵沙漠腹地的公路成了最紧要的事。

1993年3月，沙漠公路动工修建。为了早日修好路，队员们受尽了折磨。在炎热的夏季，中午的沙漠像炒栗子的铁锅。沙子灌进长靴，脚像烙铁般滚烫，脚底烫起一个个大泡。工期紧任务重，有时一整天下来，脚指甲都被磨掉。中暑、热毒、疖肿、反应性高血压以及牙床肿、咽喉痛、流鼻血等症状接踵而来。原石油工业部部长王涛在《征战死亡之海》里这样描述：“在沙漠里颠簸，开车时间长了，就是穿着短裤也会把大腿根磨烂，有的干脆连短裤也不穿了。有的司机屁股上长了疖子，疼得在驾驶台上坐不住，叠了一条床单垫着，半个屁股坐着，半个屁股悬空，仍然坚持工作。”就这样，石油人凭着顽强的意志，仅用2年零3个月时间就修筑了世界上第一条流动性沙漠公路，创造了人间奇迹。从此，天堑变通途，“死亡之海”变成希望之海。

这条路，是人类挑战自然之力的探索之路，也是英雄之路。

一个个油气井获得成功的消息传来，库尔勒人与石油人一样欢悦着、欣喜着。淳朴好客的库尔勒人民全力支持着石油建设，努力做着为石油会战服务的一切事情，像革命战争年代解放区人民支援子弟兵打仗那样，斗志昂扬、满怀喜悦。

石油成为这座城市的支点。

当塔里木第一座油田投入开发，库尔勒居民用上了液化气。它清洁、便捷且价廉。接着，沙漠深处一条天然气管道通到库尔勒，居民用上了天然气。库尔勒是新疆第一个使用天然气的城市。

经济的发展带动了城市的建设，马路上的车辆陡然增多，人流穿梭，“马的”一夜之间消失。人们出行的交通工具变成了公交车，单行道的马路变成了双车道，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后来，道路变成了四车道、六车道甚至八车道，一座现代化大桥横跨在孔雀河上。

孔雀河从东向西穿城而过，是这个城市的母亲河。从前，她像任何一条普通的河流一样不起眼，河床狭窄，岸上是逼仄的沙石小道。石油人来了以后，将生活基地建在孔雀河南岸，孔雀河开始了华美的转身。低矮的土坯房被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替代，河岸杨柳如丝、绿荫处处，已是颇有名气的步行风景带。孔雀河南岸竖起宽110米的巨幅大理石浮雕墙《新世纪的脉搏》，浮雕墙上是楼兰姑娘、硬朗刚毅的石油工人，测量、勘探、钻采、开发的工作场面，沙漠、骆驼、香梨、欢乐的民族歌舞，画面正中则是一只托起能源之火的巨手。由天然气点燃的火炬，象征着被石油惠泽的这座城市的光明未来。

库尔勒被注入新的活力，每一天都在生长，节节攀高。

福气之路

……

“三山挥手送紫气，千里携风贯西东。”一条气龙从南天山飞跃而起，以气壮山河之势，自西向东飞奔上海和长江三角洲。2004年10月1日，西气东输工程全线贯通。一条丝绸之路的能源大动脉从此横架西东。

千亿克拉，西气之源。这条气龙，这条万里能源大动脉，从新疆塔里木跨过千山万水，直达祖国心脏，通向祖国东部沿海的上海市白鹤镇。

从戈壁荒山走向繁华的大都市，这条路一走就是10多年。扎根在寂寞的荒山，把最优质的气送向祖国的神州大地，无论是炎炎盛夏，还是严寒冬日，保证了沿线城市的用气需求，为国家提供稳定而持久的能源供给。西气东输不仅解决了长三角、珠三角的能源之“渴”，把西部的资源优势转变为经济优势，还激活了沿途省区的钢铁、水泥、建材和机械电子等行业，形成了一条新的经济增长带。

西气东输如同一个杠杆，撬动了中国能源结构调整。正是从西气东输开始，气化江苏、气化河南、气化广西、气化东北……我国正快步迈入天然气时代。

从此，国内15个省市、120余座城市、3000多家企业、4亿人用上了来自西部的天然气。

资源的开掘、再生，让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从看不见的神秘到看得见的神奇，奇迹在这片土地生长。一个个新型油气田在这里诞生：依奇克里克油田，迪那油气田，克拉2气田，克深气田，博孜气田，大宛齐油田……

库尔勒进入飞速发展时期。变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呢？如果追溯起点，那一定是从脚下开始的。是的，从路开始，路是驶向希望的起点，也是贫瘠走向繁华的起点。

时光在流沙翻涌中逝去。塔克拉玛干不再只是单调的黄色，她被赋予了色彩和生命，变得生机勃勃，变得丰富多彩。耐干旱的梭梭、红柳像两条绿色的游龙随着沙漠公路蜿蜒起伏，忠心耿耿地日夜守护着黑色的缎带。

通过这条路，一条条能源管道向塔里木盆地周边辐射、延伸，一个个古老的村落焕发生机，一张张黧黑苦愁的脸庞变得灿烂、明媚。

红衣大哥

……

还是路。

沿塔里木盆地东北部的库尔勒，从沙漠公路出发，经阿克苏、阿图什、喀什、乌恰，到南部的和田、墨玉、洛浦、民丰……南疆天然气利民工程主管道把散落在盆地周边的城市和村庄穿成一条长4704公里的蓝金项链，熠熠蓝光在塔里木盆地周边闪烁。

70岁的阿不都瓦克·依明老人说：“我们用上了全国最便宜的天然气，1立方米不到1块钱。一年下来，做饭和取暖2000块钱足够了。现在的日子像做梦一样，我活到现在值了。”10年前，老人一直住土块房，用玉米、棉花秆烧火做饭。老人说，那时做一顿饭，烟熏得眼睛直流泪，灶台、墙壁都是黑的。那时候的日子太漫长了，尤其是冬天，每一个夜晚都是煎熬。夜，太长了。对一个腿有风湿的人来说，冷受不了，那漫长的打柴的路更受不了。“现在好了，蓝金的火焰照亮了我们的生活，红衣大哥给我们带来了福气，教会我们使用燃气灶。我年龄大了，远的路跑不动了，现在用上了天然气，简直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

这些质朴的人不懂得埋藏在地底下的石油是什么，却感受到了因为石油而让他们生活发生的改变。在当地百姓眼里，身穿红色工服的石油人，就是给村民带来福气的人。石油人那身红衣喜庆又醒目，他们带来的先进生活方式，让当地百姓更多地体会到生活的美好；石油人工作踏实利索，像风一样迅速席卷着村民们陈旧落后的生活方式，让村民们感受到变化的快捷；石油人带来的蓝金火焰是他们的福气，迅速让村民们的日子变得沸腾、喜悦。

满足和无法言喻的话语，像欢快的麦西甫从村民们的舞姿和歌声中流淌出来。这像金子一样的日子啊，是村民们发自心底的赞美。他们只能用“红衣大哥”这样有色彩标识的亲切称呼，表达他们对石油人的感激和对日常生活的满足。

阿克莫木气田位于帕米尔高原脚下，是塔里木油田公司最西边的气田，由塔西南公司开发建设。距阿克莫木气田仅6.6公里的黑孜苇乡康西维尔村，住着152户哈萨克族牧民。

这不是一条最短的路，却是一条昂贵的路。

塔西南公司投资几百万元，从阿克莫木气田为村里接通了一条输气管道，解决了100多户牧民的“燃煤之急”。叶尔克西大妈说：“从前我在山里，住石头房子，烧水做饭全靠烧牛粪。小时候放牧，脚冻得受不了，就插到热烘烘的牛粪里。冬天，怕把小羊羔冻死，就搂在怀里，坐在炉子边上。现在，我赶上好时代了，国家让我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还给牛羊盖上了暖棚，再也不怕小羊羔冻死了。红衣大哥又给我们送来了福气，现在的生活，幸福得不得了。”叶尔克西大妈说着，起身领我去看她现在使用的燃气灶，一边说一边旋转按钮。啪的一声，跳动的蓝色火焰蹿了出来，映着她舒展的眉头和满足的笑容。叶尔克西的老伴说，她现在特别爱给客人晒她的幸福。叶尔克西大妈却说：“幸福也要分享嘛，就像我们用的天然气一样。”

“走出大山，放下马鞭，跳下马背。”住进新楼房，看上大电视，用上天然气，他们由衷地表达着生活方式的改变带来的变化和享受上现代化生活的喜悦。暮春四月，帕米尔高原的暖阳荡漾在屋里，柔柔的，暖暖的，像春天的抚慰。路边挺拔的白杨树，风卷动叶片，发出哗哗的笑声……

天然气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城市，万家灯火明媚的笑颜里有石油大道在延伸……曾经的沙漠之路，成了理想之路、光辉之路、福气之路。

日常生活的锅碗瓢盆声开始在每一个清晨，人们在蓝色跃动的音符中开始一天的生活。石油人务实笃定的脚步，带动一个城市的变迁，每一个节拍都响应着时代的变化；石油人谱写的蓝金交响曲让城市日日新，时时新，年年新。

（本文原载于《中国石油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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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胡岚

图片：常斐 吕殿杰 中国石油报图片库

原标题：《“红衣大哥”来了，“马的”小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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